彝族《指路經》是在喪葬儀式上畢摩念誦的經書,是以經籍為載體的五言律詩文學作品,是指導靈魂回歸祖界所經歷陰路的經文,在彝族原始的宗教觀念中,人死有三魂,一魂守墓地,一魂進祖靈,一魂歸俄咪(祖界)。亡靈回歸“俄咪”的路,高山河流、城鎮平原、道路崎嶇、神魔鬼怪、愁云慘霧、充滿了坎坷艱辛,亡靈在畢摩的指導下,斗妖魔、跨河流、除陳念,一路走,一路看,一程一站,從亡人住地順利回到祖先居地。透過喪葬氣氛的悲郁,畢摩誦經的抑揚頓挫,跟著亡靈走,就走出了一條彝族祖先的歷史之路,在這棵“六祖分支”和經過風風雨雨,枝葉茂盛,伸手向四面八方的參天大樹下,遷徒各地漂流他鄉而頑強生存的各支系,從而獲得了“本是同根生”的意義。
我認為:彝族《指路經》大至有八個方面的內容來認識,一是創世故事;二是洪水泛濫;三是啊普篤慕;四是六祖分支;五是彝文創制發展;六是畢摩的功能;七指路引魂經典;八、黑白文化和等級色彩。《指路經》非常經典,一般很難破譯,但在產生之初就難免有創造和想象的成分,其在流傳過程中又會因為各種因素而有許多增刪,尤其表現在山川河流名,地名和儀式內容上。可它深深地印刻在各地彝族民眾的腦海里。所表達的正是彝族生死不離族體的族群意識。
“洪水消退了,剩下篤慕一人,……三天君之女,如鳥飛而至,在歌場唱歌,和篤慕打秋,并成為一家,傳彝族世代,篤慕在羅尼奔娶“沽君尼之女,名尼以味哺”為長房,生子慕雅切、慕雅考;娶“能君倫之女,名倫以味都”為次房,生子慕雅熱、慕雅臥;娶“布君嗤之女,名嗤以武吐”為三房,生子慕克克,慕齊齊。這六子分別發展為“武、乍、糯、恒、布、默”6個氏族部落,在云南東川、會澤、昭通、一帶生存發展。物換星移,子孫繁衍,各部落的人口不斷發展壯大,需要開拓疆土,尋找新的生活空間,從而產生了歷史上著名的“六祖分支”。武、乍二祖主要遷徒、發展在云南;布、默二祖向滇東、黔西北遷徒,發展;糯、恒二祖向西北大小涼山地區遷徒。這種集體大規模以血緣家支為核心遷徒的重大歷史事件,可以依《指路經》的陰路歷程梳理出來,《指路經》陰路的目的地也就是指向這“六祖分支”之地。
武定插甸《指路經》的遷徒路線:景本(亡人地)插甸鄉境內——羅灑嘎——哪喝勒棵莫——法基范乃孤——和期羅尼奔——散烘奔——根施吐——撒嘛昭升——羅利以莫——俄羅念濤——昂期碩找——豆洋納古——恒吐景自——莫古通合——莫節帕納——莫作羅詩當——嘛納濤底——色期更革——唯吐達木——嘛奴依赤——細苴羅莫——吐德老烏——唯昂自施——更奪哄索——多莫本安——珠曲枯——子額范(山巖名,待考)。
一山一水,一河一川,漫漫靈魂回歸路,夾雜著許多真實可考或待考的山名、地名、河流、湖泊名、折射出彝族祖先遷徒、奮斗、開拓的歷史。因為,每一部《指路經》都展現一個家支生動的遷徒史。起點不同,來路不同,但四面八方都匯聚到祖居地。
《指路經》還對亡者的一生作了高度的總結,榮耀回歸祖界“你的一生啊,像太陽一樣,輝煌度一生……就像空中月,一生做明人……就像山中虎,一生多威武……就像山中豹,一生多矯健……就像山中狼,一生多勇猛……就像山中熊,一生多憨厚……就像山中獾一生多威風……就像小蜜蜂,一生多勤勞……就像那春蠶,一生多勤奮。”追尋生命的輝煌價值意義,一方面讓亡靈“欣然歸去”一方面向后人傳達祖先的輝煌業績,還對亡者沒有出世之前,出生,成長,漫漫人生作了透徹的敘述,并一站一程指到祖籍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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