翻開上海書畫出版社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出版的晚清大名家《趙之謙印譜》第42頁,有一方趙之謙先生30歲時咸豐年間刻的滿白文“北平陶燮咸印信”七字印,這是一方趙之謙篆刻藝術成熟時期的作品。趙之謙治印的風格獨特,布局平穩,刀法簡練,意境清新。他的作品流傳不多,記得多年前滬上名印家陳茗屋先生同我聊起趙之謙治印藝術時,告訴我:他在東瀛看見一本趙之謙印譜,發覺這方“北平陶燮咸印信”印面卻是有點奇怪,不像他從前上海看到過的《趙之謙印譜》上刊出的同樣的印蛻,同樣一方印,刀工線條怎么會稍稍不同?真不可思議。而且,長跋邊款“星甫將有遠行,出石索刻,為撫漢鑄印法諦視乃類五鳳摩崖石門頌二刻,請方家鑒別,戊午七月撝叔識”其中第一、二行最末了“遠、刻”二字,大印家又怎么會將邊款字刻到印底邊,毫無退路,破壞整體格局,好像有疑問啊?但是,這方印石的邊款的的確確是趙之謙手刻真品呀!陳茗屋說:“這方印作的排列、布局、章法極佳,‘平’字的最后一筆拉長留出一大塊紅與‘印’字最后一筆往右下方緊靠,同樣的留紅,使得整個印面取得對角呼應的平衡,印面布置得如此巧妙妥帖,這是趙之謙先生在篆刻留紅這方面的拿手方法。”
今天,這方奇怪的趙之謙印作的疑問終于水落石出,筆者不久前拜訪了隱居滬上今年89歲的印家魏滋康先生,身為上海老一輩名印家王福廠先生學生的魏滋康老人道出了這方“北平陶燮咸印信”背后隱藏的秘密,原來,民國年間,有一次他去四明村王福廠先生家叩教,先生拿出一方包漿潤澤的舊印,上面刻有趙之謙的二面邊款,王福廠說:“這方印原來是有印面的,而且在趙之謙的舊印譜上可以查到,可惜原來的印面已經被人磨去,此印被人冷攤揀得,因為趙之謙印刻得很深,所以被磨去較多,還好,此印的邊款一字不缺,只是被磨到岌岌可危之地,倘若再往下磨一點,那就玩完了!現在我已經按照原印蛻重摩墨稿上石,本來是想叫你師兄吳樸堂去刻,但他正在外地,那么,你就拿去刻吧。”……
于是,這方即將報廢的清代大名家真品印章經王福廠、魏滋康師生的搶救得到重生。(楊忠明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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